一辆半旧的青布马车停在村口歪脖子老槐树下,车辕上坐着一个带着斗笠、看不清面容的车夫。
马车旁站着两个穿着普通劲装的护卫,神情木讷,眼神却不时警惕地扫视着雾气弥漫的道路。
许今安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粗布衣裳,外面罩着一件半旧的蓑衣,头上也戴着宽沿斗笠,遮住了大半面容。
她步履匆匆地从村中小路走来,手中紧紧抱着一个用深色布包裹着的、约一尺长的细长铜管。
许今安刻意微微低着头,肩膀有些紧绷,呼吸略显急促。
她快步走到马车旁,低声对车夫和护卫说了一句,“走吧。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“是,姑娘。”车夫应了一声,挥动马鞭。
马车缓缓启动,碾过湿漉漉的土路,发出沉闷的声响,朝着离开这里,通往邻镇的方向驶去。
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护在马车两侧,小厮打扮的唐福则沉默地跟在车尾不远处。
马车驶出村口不过百丈,路边一处低矮渔棚的阴影里,一个黑影如同水鬼般悄无声息地滑出,对着浓雾深处,做了几个极其隐蔽的手势。
浓雾之中,似乎有更多影子在无声地移动。
马车在浓雾和崎岖的沿海土路上颠簸前行。许今安坐在车厢内,抱着铜管,身体随着车厢摇晃。
她闭着眼,看似在休息,实则全副心神都高度集中,感知着车外的动静。
浓雾是最好的掩护,也是最危险的帷幕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,从离开渔村不久,那种如芒在背的窥视感就从未消失,反而越来越强。
道路两侧的灌木丛、礁石后面,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。车夫和两个护卫似乎毫无察觉,依旧沉默地赶着路。
唐福跟在车后不远,看似步履随意,但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控制着声响,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,扫过雾气中任何一丝不自然的扰动。
时间在压抑的沉默和车轮声中流逝。太阳挣扎着试图穿透浓雾,光线却只是让雾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,能见度并未提高多少。
马车驶入了一段更加荒僻的沿海小路,一侧是嶙峋陡峭的礁石崖壁,另一侧则是波涛翻滚,白沫飞溅的黑色大海,涛声轰鸣。
“姑娘,前面就是莲花塘了,路窄,您坐稳。”车夫的声音透过车厢壁传来,带着一丝刻意的提醒。
莲花塘,这是景以淮预设的伏击地点。
许今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铜管。
马车速度似乎放慢了一些,小心翼翼地驶上狭窄的崖边路。浓雾在这里似乎更浓了,几乎只能看清前方丈许的路面。
就在马车堪堪驶过崖壁上一个巨大凹陷的阴影处时。
“动手!”
一声尖锐的唿哨如同鬼哭,撕裂了浓雾的死寂!
刹那间,周围沙尘暴起。
道路前方,两侧的礁石后、甚至后方来路上,数十条黑影瞬间扑出。他们手中闪烁着寒光,是刀和弩箭。
目标直击马车。
“有埋伏,姑娘小心。”
车夫惊惶失措地大喊,猛地勒住缰绳。两个护卫拔出腰刀,试图抵挡。
然而,袭击来得太快太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