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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西改造一 一更（第2页）

这次他却按耐不住了，陈氏可不一样，他给别人做脏活的时候，认识过一个陈家人，本来也瞒着家里跟着头儿干，但没过多久就说家族里的布坊要招人，家里让他回去试试，这一去，就再也没有回来了。

韦老四上次见他，还是在城南的临河街，韦老四正联合弟兄给人下套，就被人拍了拍肩膀，“韦四哥，正巧！”

韦老四转过头，正是那陈家兄弟，其实他早就看到这人了，只是对方满脸堆笑，神情轻松，脸上甚至长了些肉，穿的衣裳还是棉布料，和他们这些人明显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，作为小弟曾经的大哥，韦老四怎么敢认。

当即转过身不让人看到脸，生怕人招呼他，却不想还是看到了，只能状似寻常的寒暄：

“五郎，多久没见了，吃了没？”

“吃了，四哥，咱这么久没见了，得喝一盅啊。小弟请四哥去吃杨记的烤鸭，那真是一绝。”陈五郎很热情，却不懂韦老四微妙的心态。

韦老四心中微酸，那可是杨记，韦老四只听说过一顿饭就要一月的工钱，只在门口远远看过招牌，陈五郎说起来竟仿似吃过了，甚至还是招牌菜。

韦老四拒绝了，“等有机会吧，四哥最近接了活，有点忙。”又忍不住问陈五郎：“五郎，明日上工你也敢喝酒啊？”韦老四真的不解。

“哪里，平日里滴酒不沾的，只是今个来送货，把这批送完，明个我旬休，平日在村里没酒楼，来趟城里想吃点好的。”

韦老四心里掩饰不住的羡慕，以前的陈五郎虽然是昌平本地的，却是村里人，家里又穷，族里给不了什么帮助，自己得点工钱要给家里人，喝酒需要银钱，以前还是光棍一条的韦老四请他呢。

“老四，人来了，走了。”同行的人催他

陈五郎以前也是同行，当然知道他们要干嘛，自觉告辞了，韦老四这才觉得松了口气。

今日他们要干的事是去讨债，他们没有老板，只有一个头儿，有活儿了就喊上大家伙儿敢，没活儿的时候就歇着。

“给钱！”韦老四熟练地摆出一幅吓唬人的样子，他抄起桌边的椅子，往地上一砸，“砰”地一声，木做的椅子四分五裂，碎屑溅得到处都是，韦老四脸上也被尖锐的断口擦过，滑出一道血痕。

他毫不在意地用手拭去，眼神依旧凶横盯着欠债人，一道来的兄弟，也各个使出本事吓唬人。

能找韦老四他们这种小喽啰的，显然不是什么大人物，欠债人自然也是写平头百姓，韦老四这一番声势下来，早吓得趴在地上，不住说：“还！肯定还，几位好汉别动手，我这就去拿银子。”

欠债人哆嗦着往外走，没一会儿屋外就传来声音。

“哇——”有小孩哭。

“活不下去了，让他们把我的命拿走好了。”是个欠债人和妻子在争执。

韦老四走出去，欠债人要递上银子，他的妻子却一把将他推开，哭求道：“好汉，不是我们不还钱，实在是家里都空了，孩子已经饿了一天了，最后一点银子，要是再没了，全家就饿死了。”

“求您再宽限些时日吧。”

泪水模糊了妇人整张脸，她的绝望如此真实，就像……

韦老四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。

鬼使神差的，他问欠债的男子：“你哪里没钱，把你媳妇卖了不就有钱了？”

本来嗫喏着不说话的男子却在此时跪了下来，不住地磕头，口中道：“好汉，您要什么我都给我，就是把我家里的东西拿去抵债都行，我娘子不能卖啊，不能卖啊——”

妇人扑了过来，抱住男子，男子大喊：“我戒娘子，以后我全戒了。”两人坐在地上痛哭流涕。

韦老四盯着他看了许久，转身对兄弟道：“宽限他几日吧。”

和韦老四一同来的几人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，看到眼前的场面也有些感动，都点了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