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夫妻俩一唱一和地打配合,祠堂再度陷入诡异的寂静,连檐角融雪滴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。
大房太太绣着缠枝莲的袖口早被她的指甲绞地拉丝,却还是强撑着笑脸打圆场:大过年的,都别怄气了。
她使眼色让佣人收拾满地狼藉。
贺年,给你二堂哥奉茶赔罪!高父眼珠转向罗浮玉,放软了语气,“浮玉今日既然登门,吃顿饭再走吧,本来也是一家人啊。”
高贺年梗着脖子要争辩,被高父死死按住肩膀。
罗浮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接过了青花瓷盏。
只见少年递到半空突然腕子倾斜,滚烫的茶汤眼看要泼向观承,高挚旋身用后背去挡,一旁的月白身影却已抢先伸手卷住瓷盏。
罗浮玉手里的瓷片狠狠蹭过高贺年的虎口,后者痛得一下子砸了碗。
锋刃滴着鲜血,罗浮玉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地的人,红白对比强烈,她伫立在供台前,袅袅烟雾把她衬得犹如罗刹再世。
够了。”罗浮玉背过身去,将指腹上不甚沾染的血珠抹在高家祖宗牌位的金漆上,“闹到这般难堪的境地,也没有来往必要了。”
满厅的人瞬间屏气凝神,只见罗浮玉擦净手后,挽着高挚就往大门方向头也不回离开了。
回到蟾宫,高挚哄睡了儿子后去寻罗浮玉,在经阁里找到人。
罗浮玉一抛经书,神情淡淡,似乎不久前的风波不是她一手搅动。
高总,今天这出英雄救美可还满意?
想起今天在高家的一幕幕,还有临走前养父养母气得发青的脸,高挚轻笑出声。
被维护的滋味确实还不赖。
“如今倒好,两边各得罪一遍,明年怕是再没有请柬递来了。”高挚笑着,想起那张礼单,下午包汤圆的时候倒是忘记告诉你,二房送来的还有一对泥燕子。
罗浮玉猛地抬眼。
她想起那个雪夜,二叔父蹲在祠堂角落,一片片捡起她罚跪归来后赌气摔碎的泥燕子。
喉间腥甜更甚,她突然拽过高挚的领带,指腹陷进他咽喉:“收下了,我便不再好卡购买茶山的进程,他们还要承高总的情;不收下吧,又是我不近人情。
高吱吱,你倒是会做好人啊。。。。。”
尾音消失在骤然贴近的呼吸里,高挚握住她颤抖的腕骨:你今天带着观承现身高家,不就是直接对外宣示我们是夫妻么?
夫妻对外是在诏示什么?
是一体同心,伉俪情深。
冰裂纹窗棂外掠过寒鸦黑影,想起今日冲冠一怒为“红颜”的壮举,罗浮玉忽然笑出声,松了手上力道,腕间沉香珠缠上他脖颈。
静虚子说的没错。。。我这人最擅长的,就是把活路走成死局。
腕间符咒在烛光里泛着诡异的朱砂红,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眼睑,高挚的气息混着沉香将她包裹。
那就让我做你的生门。();